腊月廿九，暴雪压弯了村口的老槐树。奶奶守在灶台前，把最后一屉饺子码进竹匾，目光不时扫向挂历上红圈标出的“除夕”。铜锅里的水咕嘟冒泡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，案板上还堆着没包完的韭菜馅，泛着新鲜的翠绿。 手机在八仙桌上震动，是儿子发来的视频。镜头剧烈晃动，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：“妈，县道封了，我们走山路......”画面突然黑了几秒，再亮起时，小孙女冻得通红的脸蛋占满屏幕：“奶奶快看！爸爸背着我爬过塌方的山路啦！”孩子睫毛上凝着冰晶，咯咯的笑声却穿透风雪。爷爷猛地起身往火塘里添了根粗柴，火苗“噼啪”窜起，映得墙上的全家福都在发光。 暮色渐浓时，木门被推开。奶奶的围裙还沾着面粉，看见儿子肩头落满雪，怀里的小孙女裹得像只糯米团子。“傻孩子，这么大雪还硬闯......”话没说完，滚烫的泪珠砸在孩子冰凉的手背上。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，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，月光穿过窗花，在每个人碗里投下银边。小孙女举着筷子，忽然奶声奶气地说：“原来月亮也想吃奶奶包的饺子！”全家的笑声，比任何爆竹都响亮。